支付巨头Paytm遭监管整顿，原来印度政府也会搞“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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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3月18日16:05 CST 更新
近年来，外国投资者越来越多地将投资从中国转向印度，部分原因是担忧中国经济的萎靡不振和难以预测的政策动向。

但印度一家金融科技巨头最近受到的监管打压令投资者感到震惊，并提醒人们，印度政府也可能突然采取对公司和市场价值造成巨大影响的行动。

背靠阿里巴巴集团(Alibaba Group)以及巴菲特(Warren Buffett)麾下伯克希尔哈撒韦(Berkshire Hathaway)的印度移动支付先驱Paytm已受到冲击，此前印度央行的一项命令导致该公司的关联银行业务基本上难以运转。从上周六起，该银行无法再进行大多数类型的交易。

Paytm母公司One97 Communications还持有Paytm Payments Bank 49%的股份，并依靠该银行开辟新的收入来源。印度央行于1月下旬发布命令，指出该银行在合规方面一直存在缺陷。命令发布后，One97股价暴跌。

Paytm目前正着手控制不利影响。该公司创始人Vijay Shekhar Sharma称这项命令为“减速障碍”，并表示Paytm和Paytm Payments Bank正采取行动应对监管机构的担忧。但由于这家关联公司面临的监管不确定性给Paytm的前景蒙上了阴影，后者市值已经暴跌，目前仅为2021年IPO时近190亿美元估值的15%左右。

投资印度初创企业的美国风投基金Iron Pillar的联合创始人Mohanjit Jolly说：“投资者不喜欢意外。”Jolly说，“由于监管的不可预测性”，投资者基本上避免投资金融科技初创企业。


Vijay Shekhar Sharma2021年在孟买证券交易所。

图片来源：Dhiraj Singh/Bloomberg News

印度总理莫迪(Narendra Modi)领导的政府一直强调打击逃税和洗钱，由此加大了对金融行业的审查力度，目前该行业包括成千上万家在一些专家看来监管不足的金融科技公司。

外国公司对其他领域出人意料的监管举措也表示担忧。

负责支持美国海外企业的美国国际贸易管理局(U.S. International Trade Administration)最近列出了在印度开展业务所面临的诸多挑战，其中提到了不透明或不可预测的法规和关税。

去年8月就有过一次这样的行动，当时印度商工部突然宣布，笔记本电脑和其他个人电脑设备的进口需要获得许可。此举会使进口程序变得更加繁琐。在引发强烈抗议之后，印度政府最终淡化了这一新规。

2020年，中印两国在喜马拉雅山脉有争议的边界发生致命冲突后，印度以国家安全为由，宣布禁用59款中国应用。这一消息令中国公司和印度互联网用户措手不及。中国社交媒体巨头字节跳动(ByteDance)旗下短视频平台TikTok一下子失去了其最大的市场。自那以后，印度又封杀了许多款应用。

互联网政策专家称，印度在颁布禁令的同时应发布更多相关公告和信息披露。在美国，一项长达数月的立法程序正在进行中，该立法有可能禁用TikTok。

贸易和技术部门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

印度近年来最出人意料的一项政策举措在第一时间帮助了Paytm崛起。2016年，莫迪取消了两种广泛使用的纸币，以打击逃税行为，此举扼杀了许多主要依靠现金经营的小企业，进而减缓了经济增长。

这一决定为Paytm打了一剂强心针，该公司立即在各大报纸头版刊登广告推广其数字钱包，后来成为印度移动支付的代名词，目前月活跃用户数量接近1亿。


孟买路边卖花摊上的Paytm数字支付系统的二维码。

图片来源：Dhiraj Singh/Bloomberg News

在印度力图遏制现金使用、将更多交易转入正规领域并对其征税的行动中，Paytm曾经多年都站在正确的一边。2017年，Paytm Payments Bank作为新型银行在印度开始运营，旨在为那些经常难以获得金融服务的用户提供服务。虽然Paytm Payments Bank本身不能放贷，但可以销售传统银行的贷款和其他金融产品，并收取费用。

然而，这家Paytm关联公司最终还是被印度央行盯上了，印度央行集中精力控制新的贷款渠道并监督企业是如何审核新客户的，这既影响了初创企业，也影响了外国信用卡发行商等老牌金融公司。印度央行被认为是该国较为有条不紊的监管机构之一，之前已指出Paytm Payments Bank在客户尽职调查方面存在问题，去年对该行处以罚款。

一位知情人士说，Paytm Payments Bank没有解决印度央行之前提出的合规问题，导致监管部门采取进一步行动。分析人士称，虽然对Paytm Payments Bank的行动是针对单一实体，但其严厉程度表明印度央行不会容忍任何失误。“这是对整个行业的警告，”驻孟买的银行业分析师Hemindra Hazari说。

Paytm目前面临的风险之一是，Paytm Payments Bank的监管风波会吓跑一个核心创收客户群，即付费使用Paytm技术进行交易的店主和商家。而眼下来自沃尔玛(Walmart)支持的PhonePe和Alphabet旗下Google Pay等平台的竞争愈发激烈，这些竞争对手已在抢走市场份额。


Paytm已成为印度移动支付的代名词。

图片来源：Divyakant Solanki/Shutterstock

印度政府努力缓解初创企业因Paytm陷入困境而产生的担忧。今年2月，财政部长希塔拉曼(Nirmala Sitharaman)与金融科技公司高管会面。财政部称，希塔拉曼在会上要求包括印度央行在内的监管机构每月与初创公司会面，了解它们对监管问题的关切。

同样在上个月，印度央行理事在一次货币政策会议上不吝花费时间，试图消除人们对该央行在处理Paytm及其关联公司的问题时过于草率的担忧，罕见地偏离了之前的做法。

一些专家表示，在这件事上采取强有力行动是有道理的。

管理着约5亿美元资金的风投基金3one4 Capital创始合伙人Siddarth Pai说：“世界各地的监管机构都意识到，罚款并不能产生......多大影响。”

就Paytm而言，Pai说印度央行已发出很多警告。

他说：“如果你不遵守这些警告，他们就不得不采取行动，否则监管机构就会显得软弱，而监管机构不能显得软弱。”